[KAN0] 與豔陽為伴的七日間-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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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記得睜開眼時,近藤教練坐在他床邊不遠的椅子上,面色凝重的不知道在寫些什麼而沒有發現他已經醒了。
「...對了...我...」錠者望著天花板回想起了他為什麼會躺在這裡。
他在安西教練的安排下得以來到台灣-嘉義,在這裡待上一個禮拜與嘉農的球員一同進行訓練。
大概是第三天的時候,他們跟附近一個叫嘉中的學校進行練習賽,聽說在近藤教練來之前,嘉農的人一次也沒有贏過嘉中,算是地方上因緣的宿敵。
「錠者,這場比賽你來當主投。」
近藤教練突然講了這麼一句,讓大家全呆住了。
「但是教練-這樣Akira前輩要怎麼辦?」平野問著。
「福島你這場下來幫我一起記錄,吳你去守福島的位置。」教練手上有三塊夾著幾張紙的記事板,他分別把板子塞到福島、崎山跟劉的手上。「比賽中要記錄的事項都寫在上面了,福島你記錠者的、崎山記我們隊上、劉記嘉中的。」
「你們會感到不安是應該的,面對不熟悉的投手來主投,要怎樣應對還有用什麼戰術必須通通由你們自己決定。」近藤教練一如往常般的雙手抱胸,「別以為嘉中還是跟以前一樣,他們可是在知道我們能去甲子園之後,奮發向上的讓自己脫胎換骨的拼命練習。」
就跟近藤教練說的一樣,嘉中的人整個氣勢跟實力都和以前不同,他們自從那場大雨中被迫結束的比賽後就沒有再比過,所以那種差距感更加的明顯。正在對隊友們精神喊話的日高,他說話的氛圍可以看到一點大江學長的影子,大概是因為那場比賽後日高就成天跟在大江跟齊藤學長身邊變成了好朋友,也許他也向學長們討教了一點實戰的技術。
經過了五局,他們只以5:4領先嘉中一分,在這場比賽中嘉中的人徹底實施打帶跑的戰術,意圖讓壘包上站滿跑者,而且打者意外的很黏,連續打了好幾個界外球,在球數上也給足了錠者壓力。
「...不妙,才五局而已,他已經投了快70球...」福島看著手上的板子,六局上半輪到他們進攻時,在休息區後頭的錠者帽簷壓得低低的癱坐長凳上,從頸子上的汗跟喘息看來,體力應該被消耗了不少。
「錠者你還好嗎?」Akira拿了一條濕毛巾跟一杯水坐到錠者身旁。
「…嗯。」他只點點頭簡短的應著,接過那些東西,錠者將毛巾繞在脖子上。
「三上三下…日高那傢伙有這麼厲害嗎?!」
上松在第八棒的川原被三振後忍不住大吸了一口氣。
但是這也表示錠者沒辦法再休息多喘幾口氣了。
聽到攻守交換時,錠者才剛把水杯湊上唇邊,「…不是吧…」,只好快速的仰起頭一飲而盡。
膠著的戰況就一直比到了九局下半,只要能守住這一局就贏了。
原本是這麼想的,直到了對方在最後一刻得了一分,讓比數持平,不得不進行延長賽。
比賽進行到這地步,嘉農的每個人都還在撐,考量到了還得投一局,他們要錠者這次打擊中不要出棒,直接讓他被三振下來,好讓打擊順輪到了第一棒的平野。只要他們能將打線連上的話,絕對能再拿下分數的!
要說平野跟蘇的打擊實力,錠者可是深刻體驗過。
之後他們連貫的打線又拿下了兩分,只要能守住最後半局,他們就贏了。
可是他們也知道,錠者的狀況不能算好,到九局下時,他已經累到沒辦法再投變化球。
全隊的人全神灌注在最後的守備上。
看了東的暗號後他點了點頭,最後一個打者了,只要能三振對方,比賽就結束了。
「沒問題的,只要能解決他。」錠者對自己說著。
兩好一壞,壘上無跑者,這個節骨眼了對方也不會再打帶跑了吧,錠者想賭一把。
這次他對東的暗號搖了頭,把手臂高舉過頭。
「他在想什麼!!」
不只打者,大夥全部訝異的看著錠者的舉動,連在休息區的近藤教練也忍不住皺起眉頭,但是他不打算出聲制止。
「累成這樣還想繞臂投球,他是累昏頭了不成!」嘉中的休息區也傳來不可置信的聲音。
錠者彷彿聽不見周遭的聲音,他只將眼神直盯著打者。
他腦中浮現當時無所畏懼的吳明捷。
一次就好,他想像他一樣在逆境不退縮,即使料到了等一下可能會被狠狠訓上一頓。
「好球!打者出局!」
裁判喊出這話時,大家先是鬆了一口氣才歡欣起舞了起來,他們高興的朝錠者的方向聚集。
嘉中最後的打者不甘心的將球棒敲向地面,錠者最後大膽的投了一顆正中直球。
「太好了…」他覺得那時自己大概笑了,不過他也不清楚,因為下一秒錠者就這麼倒在投手丘上不省人事。
「你還是不清楚必須信任隊友,而不是讓自己意氣用事。只有自己一個人是無法打球的。」
近藤教練注意到了錠者他清醒了,第一句話不是問他身體怎樣,而是針對他今天的表現。「安西教練送你來可不是打算看到你沒有任何成長就回去。」
「…我很抱歉。」錠者垂下頭來。
「只會抱歉沒有用,今天算你運氣好賭贏了,但要是沒成功你要拿什麼臉去面對在背後替你撐的隊友?要是在戰場上,這還可能會要了你的命。」教練一字一句的嚴厲話語刺著他。
近藤教練翻著他拿給福島他們記錄的單子,上頭被他用筆圈了好幾處還註解了幾句話。
「你在札商有個很好的搭檔,也因為你們相處的久所以他自然會知道該怎麼配合你。但是今天就很明顯,你的滑球偏低但是碰上了幾次壞球後,你就會不自覺的投高了一點,要不是吳在第三局後發現這點而跑去告訴東,你失掉的分數就不只那五分了。」教練把那幾張紙擺在了他面前,「你要改進的地方我全寫在上頭了。」
「今天你就好好休息吧,沒注意到你適應環境的問題還讓你跟其他人跑同樣的訓練行程是我的過失。明天起你的行程會稍微變更一點。」
近藤教練站起身子,抓了掛在一旁的外套準備要離開。
「近藤教練…」錠者抓著那些筆記,「謝謝。」
他坦率的講了這句話。
教練看了他一眼,就轉身朝門口走去,在他要替錠者關上醫護室的門時,開了口。
「146球,你今天很努力了。」
他說完才關上了門,讓錠者一個人留在那。